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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父亲也仅只做过获嘉县令和几任幕府,家无余财。
作为家里长子,九岁的李商隐拉着装有父亲灵柩的板车一路从获嘉走回荥阳,主持葬礼,安顿家人。
为了养活弟妹,替人抄书、舂米……只要能够换来米面,他什么都做。
什么都做,也不过勉强维持温饱。
令狐家对他这样好,但除了一笔好文章,他能够回报的太少。
只有考上进士,得到官做了,才能稍微报答令狐家的恩情。
自然从没有人要他报答,但一年一年,偏偏总是考不上,令狐家的善意便成为笼罩在自尊心之上的阴云。
深恩难报,如同巨债难偿。
进士科放榜的时候,四张黄麻纸刚被贴上礼部南院东墙,丈余高的一堵张榜墙立刻就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李商隐还是跟着人群去看了一眼。
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他那耷拉着的眼角眉梢瞬间活跃起来——高锴的眼光不错!终于还算有人慧眼识英才!更重要的是,现在,他又可以与令狐绹回到同样的起点:节度使的儿子与县令的儿子,终于仅仅是同朝为官,不再是施舍与给予。
进士及第的喜悦只闪了一闪。
与李商隐进士及第同时,很快传开一则“谣言”:令狐绹在高锴面前三次推荐李商隐,所以这个落第四次的李商隐才终于在第五次参加考试时榜上有名。
很快也传到李商隐的耳朵里。
这越俎代庖的助力未必不是一种侮辱——他明明可以凭本事,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托关系。
哪怕他以后做官了,想要堂堂正正地报答令狐楚一家对他的恩情,也不可以:这个官本来就是别人给他的,哪有用别人的东西去报答别人的道理? 后来他在《与陶进士书》里原样记下这件事,把进士及第完全归功于令狐绹,而他在七年间五次参加进士考试的努力,他“五年诵经书,七年弄笔砚”的骄傲如同一个笑话,提都不想提。
虽然如此,多年寄人篱下,他还是迅速对此做出了应有的反应:李商隐给令狐楚写了一封信说自己“才非秀异,文谢清华,幸忝科名,皆由奖饰”,对令狐家感恩戴德。
很快得到了回信——令狐楚让他赶紧回到兴元去继续工作,但李商隐已经决定回家看望母亲,不得不再次低声下气地回了第二封信,感激他一直以来的提携:“伏思自依门馆,行将十年,久负梯媒,方沾一第。
”约定陪母亲过了中秋节就去兴元看望令狐楚。
“功成名就”的流程走得味同嚼蜡:拜见过考官高锴,以后李商隐是高锴“座下”门生,高锴就是李商隐的“座主”。
同门的进士一道该喝的酒喝了,该展现才华的诗也都写了。
曲江宴吃了,倒真有不少高官贵人来选女婿。
李商隐的新朋友,同榜进士韩瞻很快就被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看中,成了王家女婿。
王茂元家财丰厚,为了嫁女儿,盖朱楼,饰金彩,万人瞩目。
迎娶时李商隐赠给韩瞻一首诗,“一名我漫居先甲,千骑君翻在上头”——考试的时候我名次明明比你高,现在你做了贵人的乘龙快婿,我还依然是个光棍。
以婚嫁为纽带,可以把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变成坚固的利益共同体。
可惜,在令狐家他永没有与他们真正成为一家人的机会:令狐家只有一个女儿,早早许配了裴十四。
他曾经写诗送别令狐家这个幸运的女婿,有点酸溜溜地用了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的典故:“嗟予久抱临邛渴,便欲因君问钓矶。
”——说自己一个单身汉,也想跟裴十四一样。
他很快知道,除去嫁给韩瞻的姑娘,王茂元家还有另外一个待婚的女儿。
而王茂元似乎对选他做女婿也很有兴趣。
初夏时,李商隐回到济源,看望老母亲。
不管这个进士让他心里多别扭,对母亲来说,总是一个好消息。
从祖父起,李家的男人尽皆早逝,作为家里的长男,他承担起了三代女人对于一个撑起门户的成年男人的期待。
现在,他终于可以给这个家庭带来稳定的收入、体面的地位,在长久的贫穷里这个家庭欠下了太多的愿望,都需要他一个人去一一实现。
李商隐在家里没有住几天,兴元来了急信:令狐楚病危,急招李商隐。
四 唐穆宗长庆年起,后来举世闻名的“牛李党争”从政见之争变成一场关于人品道德、执政能力、家世背景的全方位“战争”。
北朝以来拥有经学传统的大家族自认为高门大族,看不起因为进士考试而做官的新士族。
通过进士科考试而做官的新士族认考官为“座主”,认同榜进士为“同年”,在政事上同进同退,看在旧士族眼里就是“朋党”。
永贞元年(805年)顺宗朝的进士李宗闵、牛僧孺由主考官权德舆选拔,结为死党。
元和三年(808年)李宗闵和牛僧孺又参加制举,在考卷上大肆抨击时弊,一时人人叫好,惹得当时的宰相李吉甫到皇帝面前哭诉委屈。
从此,以李宗闵、牛僧孺为一派,李吉甫为一派的党争越演越烈,甚至波及许多无辜。
后世史家把令狐楚归成牛僧孺一派——令狐楚自称是唐初令狐德棻的后代,其实是为抬高家族背景的伪造,追根究底,他也不过是一个靠考试做官的“新士族”。
李吉甫的儿子李德裕,正宗赵郡李家的名门之后,此时也已经成为政坛一颗明星,作为“李党”的新首脑,自然对令狐楚不怎么看得惯。
令狐楚做汴宋观察使,治下亳州传闻出圣水,饮者痊愈。
令狐楚奏上这道祥瑞,原想讨个吉利,浙西观察使李德裕专门上疏痛陈这“吉兆”是妖僧为了赚钱胡说八道。
一时间水价飞涨,一斗三贯,老病之人喝了,疾病更重。
宰相裴度严厉判责了令狐楚,命令令狐楚填塞泉眼。
开成二年(837年)的初冬,令狐楚终于快要从这场令人窒息的党争里永远解脱。
令狐楚七十一岁了,他写信召回儿子们和李商隐。
儿子们也明白这次回家的不寻常,请假时都告诉了上司父亲预计的殁期,说好要请长假,去职守丧。
李商隐十月到了兴元,令狐家筹备丧事,他能帮忙的也有限,更像一个外人。
李商隐第一次见到令狐楚的时候,令狐楚六十三岁。
李商隐十七岁,已经因为散文写得好而小有名气。
著名的“大手笔”令狐楚闲居洛阳,每天跟老朋友白居易、刘禹锡写诗唱和,对忽然冒出来的少年天才爱不释手。
但面前青竹一样瘦削的年轻人脸上却有一种急迫,不是为了求人赏识,是求生存的机会。
拜见令狐楚之前,什么样的工作他都做过了。
为了照顾年轻人敏感的内心,令狐楚教他写骈文,给他钱,作为替他写公文的报酬。
又将儿子们介绍给他,让他在同龄人间少些拘谨。
令狐绹二十八岁,已经进士及第,但并不急着去赴朝廷任命,令狐楚做天平军节度使,令狐绹正陪伴左右。
他们出身不同,成长环境不同,但对李商隐来说,令狐楚像是父亲,而令狐绹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兄长。
李商隐早年丧父,他对于父亲这个形象更明确的印象来自令狐楚。
哪怕病重,令狐楚也没有让李商隐失望。
他保持着文坛领袖几十年如一日的从容风雅。
甚至过分清闲,管起了闲事:听说诗人贾岛刚进士及第还没有授官便被人中伤,连忙为他疏通关系,最后贾岛得到了一个长江县主簿的官。
到任之后,令狐楚还专门托人赠他寒衣。
至死,令狐楚也记得自己是个诗人。
卒前五日,令狐楚给老友刘禹锡寄去一首诗,词调凄切,算是一个慎重的告别。
令狐楚去世前一天,李商隐被单独召见。
令狐楚终于告诉他,一定要把他从母亲身边叫来的原因:这件事情我本该自己来做,但我病得重了,怕胡言乱语招人讨厌,还是请你来帮我吧。
于是李商隐为令狐楚起草了诚恳的遗表,上报朝廷。
而后令狐楚召集几个儿子,留下遗命,要他们兄弟友善,为国家竭尽全力。
令狐楚死去的这天晚上,有大星落于寝室之上,光如烛焰,令狐楚端坐与家人告诀。
尽管有资助,有亲自辅导文学,但李商隐终究不是令狐楚的儿子。
孺慕之情与寄人篱下的卑怯纠缠成李商隐对令狐家复杂的感情。
他在令狐楚的祭文里写:“将军樽旁,一人衣白……公高如天,愚卑如地。
” 现在,令狐楚死了,连同他为李商隐营造的虚假的“家庭”也一并消失。
开成二年(837年)十二月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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