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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 “嘶,这是人干的事吗?” “所以大家都叫他恶鬼。
” 听到这里,他有些无力的低垂着头,整个人陷入了黑暗当中,仿佛和这些暗处的魑魅魍魉纠缠起来。
殷长夏是借由少年的视角,才能看清这个记忆之城。
这一瞬间,所有的情绪都和他同调了。
委屈、愤怒、孤独,几种情绪纠葛在一起。
殷长夏眼眶赤红,眼眶积满了眼泪。
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否则和宗昙的记忆的纠缠只会越来越深。
殷长夏挣扎了起来,恍然间听到外面倒弄门锁的声音。
柴门被人给打开了。
他怔怔的看向了那边,外面的光线太过刺眼,令他不自觉的眯起眼来。
“怎么?想过来按头认错?” “何必呢?今夜可是除夕,大家都在那边,偏偏只有你被关起来。
” 除夕? 外面燃起了烟花,可真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啊。
而这里暗淡又冷清,融不进来一丝的光线。
“我没错,是学堂那些人辱我,说我不配识字,是个杂种。
” “当初他不也一样打断了我的右手?” “反正这世上全是欺我之人,我何必跟你一样装乖摇尾?” “他们配吗?” 他仿佛天生就带着这样的傲骨,从不肯低头,炙热得犹如一团冬日里的火焰。
可周遭都是寒冷的雪,所依托的柴火很快便烧完了,他便开始燃烧自己。
烧着烧着,什么也不剩下了。
殷长夏借由宗昙的视角看了过去,没能看见和宗昙对话的少年是谁,便只能推测着应当是江听云。
宗昙始终望着漆黑的天空,从柴房的一扇狭小的窗户间,只能隐隐窥见一点点的烟花。
的确热闹,外面都是欢声笑语。
而唯独他,被锁在这破旧的柴房。
像是溺水一样,深深的沉了下去。
殷长夏很快苏醒了过来,也许是因为共情的缘故,表情变得格外难看。
殷长夏终于明白了为何宗昙身上,偶尔会传来那样强烈的孤独。
大概是因为,宗昙总是热闹之外的窥觊者,却从未深入过那些热闹。
恍惚间抬头的时候,竟瞧见窗边一袭火红的嫁衣,宗昙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,还站到了窗户之下。
殷长夏朝宗昙望去,还能瞧见一轮月色清辉,笼罩在他身上。
可宗昙终究只是灵体,月光视若无睹的穿透了他的身躯,无法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。
只是短暂的一瞬间,宗昙很快走入到了阴暗之处。
这样薄弱的月光,都无法照在他的身上了吗? 殷长夏忽然间头疼难忍,而此时漂浮于半空的宗昙总算有了动静。
缓慢的靠近了他,由于吸食众鬼,他的身体也不再虚化得那样厉害。
宗昙的手触及到了他的面颊:“怎么,做噩梦了?” 殷长夏被迫望向了宗昙,他触摸之处,全是一片冰凉。
宗昙比年少时期强大了不少,他已经是半鬼王。
骨子里的东西,却从未改变过。
殷长夏:“你在看什么?” 宗昙:“这房间里镇压着一些东西,鬼力虽说不如游戏里面的,当当零嘴倒是还成。
” 殷长夏被他那句零嘴逗笑。
宗昙挑眉,手上缓缓放到了殷长夏的脖颈,眼瞳变得幽暗:“不然,拿你自己的血喂我?” 明明没有触碰到,离那处地方尚有几毫米,殷长夏却忽然间觉得脖子的皮肤都麻了。
殷长夏:“我抹脖子喂你吗?” 宗昙闷笑,眉眼弯起时,显得极具侵略性,又十分妖邪。
“游戏里费了那么大周折,让你一次性吃了个饱,还想怎么样?”殷长夏想来想去又强调,“不能太贪心。
” 宗昙:“不行,不够,贪心又怎样?” 殷长夏的虎牙发痒,原来疯子也有幼稚的时候。
殷长夏反复在刀尖上蹦跶,并且还捋了一把刀尖:“你好歹是我老婆,有我一口吃的,绝对少不了你。
” 宗昙:“……” 殷长夏终于露出笑容。
想起初时的针锋相对,互相算计,到现在还能把话题进展下去,殷长夏只感到吃惊。
虽然这样互怼也很惊悚。
殷长夏:“在家园的时候,为什么联系不到你?” 宗昙:“那个地方很怪异。
” 殷长夏面露疑惑。
宗昙:“那么浓郁的阴气,乍一看像是一个鬼窝。
” 殷长夏内心默默吐槽,那分明是玩家聚集地,也没瞧见什么阴气…… 想到这儿,他表情微变,突然联想到了深渊十区。
郑玄海说过,那个地方魑魅魍魉横行,玩家实力不强,就会沦落为鬼怪的寄体,和在游戏里面没有任何区别。
宗昙:“你们到第九区的时候,我倒是有点感应。
” “是因为靠近十区吗?” 殷长夏也仅仅只是猜测,毕竟没办法确定,“下次去家园,我尽可能靠近十区大门,你试试看能不能和我联系!” 宗昙:“人太多,不必。
” 殷长夏很是惊奇:“你还讨厌人多?” 可谁知,对方却有一瞬间的沉默。
直到一团乌云将月光完全挡住,天地间都只剩下那一片黑暗的时候,宗昙才开了口:“不仅讨厌人多,还讨厌热闹。
” “因为热闹之后总会散场,与其经历孤独的痛苦,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体会到热闹的温暖。
” 宗昙话音一顿,抬眸望向殷长夏,“不是么?” 殷长夏嗓子发哑,总觉得宗昙这话意有所指。
明明并非针对,也不是刺耳的话,却惹来一片死寂。
内心莫名酸胀了起来。
可能宗昙连自己都没有察觉,说着这话的他,却在贪恋温度。
他每每用手指触碰到自己的面颊时,脸上的表情都是复杂和兴奋的。
殷长夏叹了一口气,第一次主动拽住了宗昙,然后面无表情的摸到了自己。
宗昙:“……?” 殷长夏:“你不用懂,这叫无声反击。
” 宗昙:“……” 有时真无法弄懂殷长夏在想些什么,就像现在,反应极度古怪。
他比宗昙遇到的任何人,都难以捉摸。
就像幼时千辛万苦拿到的一本晦涩书籍,令他越读越想要探究。
殷长夏只是想小小的反击一下而已,突然就看到了宗昙那侵略性的目光,一寸寸的扫视了过来。
殷长夏:“……” 这不是他拿到新游戏的表情吗? 殷长夏抖了两下,连忙松开了宗昙。
殷长夏小心翼翼的探究:“你说的那些……是你自己?” 宗昙忽然想起了什么令他厌恶的事情,眉宇间满是冷漠:“当然不是。
而是认识的一个傻子,他就上了瘾,日日对别人摇尾乞怜。
” 宗昙莫非说的是江听云? 江听云将他误认为夏家的人,所以才会那样对他。
殷长夏忽而又想起,他在离开游戏的时候,并未见到江听云,可那个游戏都已经从面板上抹去,江听云到底去了哪里? 殷长夏还没那么作死,直接问出江听云的名字。
殷长夏讨巧的换了个话题:“你知道后面那几口棺材是谁吗?” “倒数第三口倒是知道,夏予澜,那个想出拿供养凶棺来维持家族福祉的人,到最后成了第一个镇棺人。
”宗昙嗤笑了一声,“讽刺。
” 殷长夏:“你和他不是一个时间段死的啊?” 宗昙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向了殷长夏:“很好奇?” 殷长夏无辜的眨眨眼,完全不加掩饰: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,我就好奇。
” 宗昙气压变低:“那不愿意呢?” 殷长夏一本正经的学着宗昙的口吻:“此等无聊之事,我才不想知道呢!” 宗昙凉凉的怪笑:“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事,告诉你也没关系,夏予澜比我早死几百年。
” 殷长夏微怔:“看来你跟他没仇?” 宗昙:“狭隘一点,有仇;心胸宽广一点,没仇。
” 殷长夏:“……” 和这疯子说话可真累。
殷长夏估计接了话:“那到底是有仇还是没仇?” 宗昙冷冷的笑道:“我心胸狭隘。
” 殷长夏:“……”就不该善良的接话! 夜色深深,伸手不见五指,眼看快要到凌晨两点了。
窗外吹来的风有些发凉,殷长夏抖了两下,便走了过去,把窗户给关上。
在梦境之中的揪心感,也随着和宗昙的交谈,一点点消失不见。
如果不是宗昙突然心潮来血,离开右手鬼骨,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。
殷长夏想,自己大约也没那么快恢复正常。
他对那些梦境的共情感太深了,就好像又再次在自己身上上演一样。
殷长夏也猜得到缘由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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