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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身挡住的地方还有一个人,正是长宁。
长宁头发眉毛上全是雪花,半蹲半跪在马后背风的地方,手握长刀,刀刃杵地。
谢燕鸿将火把插在马鞍上,跪下去,将长宁的脸捧起,连声问道:“怎么样?你受伤了吗?” 长宁双眼紧闭,皱眉抿唇,仿佛听不见,他双手紧紧握着长刀刀柄,手背上青筋凸起,谢燕鸿掰都掰不动。
谢燕鸿以为他受伤了,在他身上摸索,却见他身上半点血迹都没有,泛着冷光的刀刃上却满是鲜血,已经在风雪中凝结成暗红色的霜。
“你怎么了?头又疼了?”谢燕鸿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摸索,拂去他眼睫上沾上的雪花,不住地问道,“听到我说话吗?怎么了?” 就在这时,追兵已到。
王谙年近六十,领着十数府兵奔袭而来时,仍旧有当年英姿。
随从骑马跟在他身侧,提醒道:“老爷,那人悍勇异常,以一当十,且得小心应付。
” 谢燕鸿站起身来,手无寸铁,挡在长宁身前。
王谙勒马,谨慎地立在二十步开外,脸上全无笑意,眼神犀利,直直盯着谢燕鸿,图穷匕见。
他说道:“小鸿,你听阿公一句劝。
识时务者为俊杰,新帝登基,已无转圜。
幸而先帝没有真的留下手书,你没有犯下大错,随阿公回去,有安抚使郑大人替你求情,还能留你性命。
” 谢燕鸿弯腰拾起尸体手中所执的刀,双手握住,并不说话。
王谙又道:“鸟尽弓藏,先帝登基之日,你爹娘就已经有所觉悟了。
即便先帝在世,年老体衰之时,也不免要铲除功臣武将,天意从来高难问,你又何必执拗尽忠,随阿公回去,一切还有得商量......” 谢燕鸿大喊道:“你住嘴!” 王谙被他喝住,不说话了。
谢燕鸿只觉得胸前血液翻腾,浑身发抖,恨不能斩杀几人,以泄胸中愤恨。
他现在心中已经不挂念大义了,只想着父母至亲,想着怎样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。
谢燕鸿又问道:“我爹娘,我哥哥和嫂嫂,他们还活着吗?” 王谙并不回答他,朝身侧府兵说道:“拿下,别伤他,拿长刀的那个,斩杀。
” 先有几人,手握长枪,试探着驱马上前,呈合围之势,朝谢燕鸿与长宁靠近。
谢燕鸿半步也不退,握紧刀柄,紧紧盯着来人。
当先一人见他握刀姿势生疏,不似惯常打斗的人,挺枪上前,直朝他的手腕刺去。
谢燕鸿也不是孱弱之辈,挥刀抵住,“锵”一声,振得他双手发麻,差点手松刀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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