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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绍谦的时候我才想起来,我和莫绍谦都还穿着睡衣拖鞋。
我倒没什么,反正睡衣已经被医生剪开了,现在背上全是纱布。
但是平常永远是衣冠楚楚的莫绍谦,穿着睡衣拖鞋站在医院里,那情形还是挺滑稽的。
他去换了衣服出来,看我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,于是说:“跟个刺猬一样,活该。
” 我趴在那里,可怜兮兮地问:“你气消了没有?” 我倒不是想施苦肉计,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,还是尽量博得他的同情才划算,但他似乎一点气也没消,因为他的声音很平静:“雍正窑,还是仿宣德的青花,你就这么砸了一个,暴殄天物。
” 拿雍正窑改制成台灯,到底是谁暴殄天物?我又不是故意,再说要不是他推我,我会撞到台灯上吗?讨他欢心太难,但惹他生气又太容易了。
我扎了一背的碎瓷碴儿,也没见他消停一下,因为雍正青花比我宝贵多了。
因为没伤到神经,我留院观察了一个小时,就出院回家了。
司机来接我们,在路上麻药的效果就渐渐散去,疼得我直哼哼。
我真成乌龟了,背上背着厚厚的纱布,就像一层壳。
莫绍谦也不管我,我自己跟在他后头,走一步就疼一下,进电梯的时候我佝偻着身子,和老太太似的。
回家后我吃了两颗芬必得也没用,在床上趴了大半夜也睡不着。
因为夜深人静,背上的伤口似乎更疼了。
就在我辗转反侧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,睡灯朦胧的光线里看到是莫绍谦,我从枕头上昂起头来看着他:“怎么还没睡?” 他更没好脸色了:“你吵得我睡得着吗?大半夜不睡在哼哼什么?” 我张了张嘴,却没有说话。
我的房间跟他隔一条走廊呢,两边门一关,他还能听见我哼哼?他又不是可爱,怎么能比狗耳朵还灵? 他从门口消失了一会儿,不一会儿又重新回来,端着一杯水。
先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,然后把那杯水递到我唇边。
我被迫把大半杯水都喝下去了,才问:“你给我吃什么了?” “吗啡,癌症三期专用止痛剂。
” 我抓着他的胳膊:“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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