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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从夏走到秋,越往北走,秋色越浓。
自那日在渡河的船上哭过一场,谢燕鸿再没掉过一滴泪。
追兵咬得极紧,他们没有再尝试过入城,只是一路在山郊野路上走,绕开城门和关卡,慢是慢些,但好歹安全。
谢燕鸿心里急,却也知道急不来。
小时候有一次,他和颜澄甩开小厮溜到街面上去玩,菜市口的法场上围满了人,他们俩好奇,挤进人群中看。
正是深秋萧瑟时,刽子手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,手起刀落,死囚的脑袋就咕噜咕噜地掉下来。
血从脖子的断口处喷涌而出,溅到他刺绣精致的鞋面上。
他吓得不轻,几晚没睡好,一合眼就是头颅落地的情形,哭着闹着醒过来。
爹娘轮流守着他睡觉,直到有一夜,他将菜市口行刑的情形悄悄地告诉父亲。
谢韬久经沙场,摸了摸谢燕鸿的脑袋,和他说:“夫天地者,万物之逆旅,光阴者,百代之过客也。
浮生若梦,死亦何惧。
” 谢燕鸿似懂非懂,只是感受着父亲掌心的温度,酣然入梦。
如今他又做噩梦了。
榜文上写,秋后处决,到底是几时,他不知道,也没法知道。
孙晔庭说会尽最大的努力,帮他保全家人,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成。
颜家又为什么会受到牵连?杖一百,流二千里,颜澄养尊处优的,又如何受得了。
他的梦里,还是那年菜市口行刑,掉下来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到脚边,展现出死不瞑目的模样,有时候是家人,有时候是颜澄,有时候是他自己。
当谢燕鸿满身冷汗地醒来时,总是后半夜,日出前黑沉沉的天上挂着疏星几点,火堆已经快灭了,灰烬里只有一点点闪烁的火星。
长宁睡在他旁边不远处,脑后枕着长刀,双手叠放在腹部,呼吸平稳。
他从噩梦里醒来,心悸不安,呼吸急促,怎么也睡不着,翻了两下身,居然把长宁惊醒了。
“怎么了......”长宁鼻音浓重,声音沙哑,带着浓浓睡意。
听到他的声音,觉得心安了不少。
这些天,他已经习惯着跟随在长宁身后,他说怎么走就怎么走,他说了几时停就几时停。
他不想多想,也不需要多想,只要跟着走就行了,就像将要溺死之人抱紧最后一截浮木。
谢燕鸿犹豫着挪了挪,往长宁那边靠,小声说道:“我睡不着。
” 长宁其实是困的,连日赶路,即便是他也有点吃不消,但他还是强撑着困意,睁开眼,看向谢燕鸿。
只见谢燕鸿面朝他侧躺着,瞳仁黑如点漆,又好像小甲虫漆黑的壳子,映着一点点星光。
“嗯。
”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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