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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还在猛烈地跳动着,很不安,他慢吞吞穿着昨天的旧衣服,深绿色卫衣、明亮的蓝色外套,一件件往身上套,然后手忽然一顿,他意识到很不合适,有些无助地看向宁一宵。
“我……我没带黑色的衣服,你还有吗?” 宁一宵摇头,“没关系,就只有我们两个人,她不会介意的。
” 这句话令苏洄更不好过。
他什么都吃不下,为了让宁一宵舒服点,还是强行塞了一个包子,在摇晃的公交车里,发酵得愈发反胃。
一切都快得好像在赶时间,是苏洄经历过最快、也最没有仪式感的葬礼。
他们去了殡仪馆,遇上同一时间来火化的另一家人,他们有许多人,每个人都很感伤,哭红了眼。
衬托之下,宁一宵看上去冷漠又孤单,安静得如同局外人。
苏洄并不是第一次来殡仪馆,十几岁的时候就守过灵,来到这里,他反而想到了自己的父亲。
省略了被放在棺材里的流程,他们只是等待了一段时间,然后工作人员出来,给了宁一宵一小罐骨灰。
人类真的好轻,苏洄想,无论是死去还是活着,放到整个宇宙,都不如一粒尘埃,说消失就消失了。
“我想带她回村子里。
”宁一宵说,“你可以在这里等我,或者……” “我要跟你一起去。
”苏洄很坚决。
车程三小时,大车转小车,宁一宵将骨灰盒放在一个密封的袋子里,始终抱在怀中。
中途,警察给他打来新的电话,告诉他可以取他妈妈的遗物,也可以邮寄,宁一宵选择了后者。
他不知道遗物有些什么,也不太想看到。
车窗外像是快要下雪,但始终没有,抵达村口时,外面飘了一点雨。
外头很冷,苏洄把自己灰色的围巾取了下来,强行给宁一宵戴上。
村子里很静,在这个偏僻的地方,恶都藏得很好,如同从来没发生过坏事,一切都平静祥和。
这是宁一宵自考上高中后第一次回来,感觉好像变了许多,但又和记忆里没有太多偏差。
苏洄跟在他身侧,一路沿着石子路朝里走,这里每家每户的房子并没有挨得很近,大多散着,不远处就是大海。
宁一宵其实想过,苏洄那么喜欢海,一定要带他去看漂亮的海,但世事弄人,没想到第一次和他来海边,还是这个地方,像命运无情的闭环。
凭着记忆,他回到和妈妈居住过的房子里。
这座房子变得比记忆中还要破,瓦片已经掉了很多,石头墙上还遗留着讨债人泼的红油漆。
过去家里的钥匙早就被他丢了,但宁一宵猜想妈妈或许会像过去那样,在门口的鱼桶下面压一把备用的,于是他蹲下去,摸了摸,果不其然。
正当他站起来,要开门的时候,一个年纪很大的女人路过,头发花白,手里抱着一大盆风干的梭子鱼。
“哎!是小宵吧!” 宁一宵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,只看着,没回答。
“真的是,长这么高了,好久没看到你啦!”她凑近些,脸上带着笑,“前几天你妈妈还回来了一趟呢,真是巧,你们现在都还好吧。
” 苏洄愣了愣,看向宁一宵,只见他静了片刻,淡淡回了句,“挺好。
” 对方见他并不热情,也没说太多,拉了几句家常便离开了。
宁一宵推开门,门框落下许多灰尘,他挥了挥手,让苏洄进来。
房子里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,到处都是灰尘,想想也是,她消失也有三年了。
他收拾了一个椅子出来,用纸擦了好几道,确认干净了,才让苏洄坐下。
苏洄还想跟着他转,但被他摁下来了,“乖,我知道你很累了。
” 说完,宁一宵走进了厨房,他觉得很奇怪,照之前母亲节俭的习惯,只要不在家,一定是断电的,为什么现在厨房的灯一打就开。
厨房的东西都很旧,电器也一样,冰箱是快要被淘汰的款式,发着很重的运作噪声。
冰箱也通着电。
宁一宵走过去,将冰箱打开,上面什么都没放,空空如也,他弯腰,打开下面的冷冻室,拉开第一格,忽然愣住。
里面装着一个白色塑料袋,上面贴着纸条[黑芝麻味]。
宁一宵拿出来,打开,发现里面放了满满当当的元宵。
他拉开另一格,同样装着一个大袋子,贴着[花生味],第三格是[红豆沙]。
是宁一宵最喜欢的三个口味。
像是存在某种心灵感应,坐在外面的苏洄忽然跑进来,问:“怎么了?” 宁一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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